當Dior宣布Jonathan Anderson將同時執掌女裝、男裝和高定系列時,業內人士都倒吸一口涼氣。這位40歲的英國設計師每年要負責18個系列的設計,這個數字甚至超過了“工作狂”Karl Lagerfeld當年的工作量。與此同時,Chanel也迎來了新任創意總監Matthieu Blazy,這位在Bottega Veneta以精湛工藝聞名的設計師正準備他的首秀。這兩項人事變動看似獨立,實則折射出整個奢侈品行業正在經歷的深刻變革。
這是自品牌創始人Christian Dior以來,Dior首次由一位創意總監全面掌舵女裝、男裝及高級訂制系列。
如今的創意總監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。Anderson在Loewe的成功已經證明,現代設計師不僅要會設計衣服,更要懂得如何講好品牌故事。他創立的工藝獎、策劃的藝術展覽,讓一個曾經邊緣化的品牌煥發新生。
過去11年,Jonathan Anderson擅長通過跨界藝術合作、文化項目豐富Loewe的品牌內涵。
同樣,Blazy在Bottega Veneta時期就展現出了將精湛工藝轉化為社交話題的驚人能力,他設計的“偽牛仔褲”皮革單品一度成為現象級爆款。這種全方位的能力要求,讓單純的設計天才越來越難以在行業中立足。
Kate Moss身著的BV格紋牛仔衣,第一眼看并無特別之處,但它需要經過12道工序反復印染才能達到Matthieu Blazy想要的色澤,看似隨意實則精致到每一個細節的做法反映了品牌對工藝的
爆款焦慮正在困擾著每一個奢侈品牌。Dior雖然年收入高達90億歐元,但標志性的Book Tote和馬鞍包已經顯露疲態。這種情況讓人想起Gucci的教訓——Alessandro Michele天馬行空的設計曾讓品牌年銷突破100億歐元,但過度依賴單一美學最終導致增長停滯。Chanel雖然坐擁經典款的不敗神話,但也面臨著年輕消費者覺得“不夠酷”的隱憂。Blazy能否像他在BV時那樣,用技術創新打動新一代消費者,將成為決定他成敗的關鍵。
關于Virginie Viard離職的原因,時尚評論員們提出了多重解讀:一方面是其設計風格面臨審美疲勞的質疑,另一方面則是Chanel對經濟周期下行的應對。
值得注意的是,個人英雄主義的時代已經結束。Chanel為Blazy火速組建了新團隊,挖來了Maison Margiela的高定總監Andrew Heather。而Dior內部最擔心的,恰恰是習慣親力親為的Anderson要如何管理400人的高定工坊。這讓人想起Phoebe Philo在Celine的成功秘訣——她培養的核心團隊后來孕育出了多位頂尖設計師。正如一位巴黎時裝編輯所說:“現在的競爭不是比誰的靈感更驚艷,而是比誰的創意機器更強大?!?/p>
在這個消費者注意力轉瞬即逝的時代,Anderson和Blazy面臨的挑戰遠超他們的前輩。他們不僅要保持創意水準,更要持續制造社交話題。畢竟,再驚艷的設計如果三天后沒人討論,在這個時代就等于從未存在過。當他們在各自品牌的首秀亮相時,我們看到的不僅將是兩場秀,更是奢侈品行業未來發展的兩種可能路徑——文化整合型路徑或技術創新型路徑。
這兩種路徑本質上反映了奢侈品行業在數字化時代的戰略分歧:是深耕品牌文化價值,還是追求即時傳播效果。有趣的是,這兩種路徑都試圖解決同一個核心問題:如何在保持奢侈品稀缺性的同時,又能持續制造新鮮感。
業內人士指出,未來最成功的品牌很可能會找到這兩種路徑的平衡點,就像愛馬仕既堅持傳統工藝,又通過創新材質引發討論。而Dior和Chanel的這次人事調整,正是這種探索的開始。
吳迪